第55节
  郭家与梁家这么趟的折腾,顾裳都知道,她来京城后自由没被限制,闲着无聊可以带着绿豆出门逛逛。
  没有陆子澈跟着,她又开始技痒将自己打扮成各种各样的模样在郭家与梁家门前转悠,自然看了不少笑话,听到不少人骂她与陆子澈,不过她都一笑置之,梁蓉的大嘴巴会持续七天之久,时间一到药效自消。
  对于郭梁两家会报复一事她有想过,但却并不后悔收拾梁蓉,她如今成了陆家的媳妇,代表的是陆家,若是被郭家人登了门辱骂她还老实被欺负的话丢的是陆家的脸。
  虽然可能会麻烦些,但是她相信自己的丈夫能解决这些事,再说以郭小茶为了出口怨气四处散播梁蓉跋扈有错在先的话,大多人已经先入为主觉得是梁蓉有错,而且不相信是中毒,自然而然就觉得梁蓉是恶意污陷,再联想下梁蓉以前可是为了陆子澈离家出走过,她登门欺负顾裳的事经由郭小茶之口瞬间便被传得沸沸扬扬。
  在这种流言风向明显向着顾裳这方的时候,若郭梁两家还明目张胆的报复,那么等待他们的可不是什么好果子了。
  “外面流言传成那样,又有你的功劳吧?”顾裳对自家男人越来越了解了,以往他收拾起郭大郎来就是这样。
  “这只是开始,若对方能尽早收手,我也不会做得太绝,毕竟我两位兄长还与他们同朝为官。”陆子澈满不在意地回道,郭家没出手他知道,梁家已经有小动作了他也知道。
  顾裳幸灾乐祸了番,不过还是有点担心陆子澈,嘱咐:“你可要小心啊,他们毕竟为官多年,不好惹的。”
  “放心,我有分寸的,遇到难处我会向大哥他们求助。”
  “都是我不好,若是我能忍一下,也不至于……”
  陆子澈伸出手指抵在顾裳唇前皱眉道:“以后不要这么说,那日是梁蓉不对,你没有错,就算你不出手,我也会做些什么的,到时影响说不定会更大。”
  他在安慰她,顾裳心里感动,拉下他的手握住,想了想又道:“这次郭小茶为了帮我们也下了大力气,想来他与梁蓉的夫妻情分会大受影响了。”
  “他们两人是没法和谐相处的,即便没这事也会因为别的事闹矛盾,你就别愧疚了,以后我少骂他几句回报他。”陆子澈说完自己先笑了,有时他确实对郭小茶太不温和了些,不过没办法,谁让那家伙爱缠着他妻子的?他就是看不顺眼!
  两日后,梁蓉的嘴唇突然好了,没吃什么药没经过治疗自己就好了,这件事传出后更多不利的流言差点将郭梁两家淹没。
  这两家人总说梁蓉是被顾裳下了毒,可是顾裳有送解药吗?连面都没露,结果梁蓉好了,这说明什么?说明这毒根本不是顾裳所下,定是梁蓉自己嘴馋吃坏了东西中毒结果将脏水泼到了顾裳头上。
  然后陆续有陆子澈产业下的掌柜伙计等人不是受了重伤就是铺子被砸了,更有无数人遭到了或重或轻的威胁,有些人家里差点有人丧命,这些自然都是梁家做的。
  于是一时间,不利于梁家的流言到处乱飞,在确认流言都属实后,陆家大哥一怒便上书参了梁大人一本,然后陆续更多的官员和御史都上折子参梁大人,连郭家都有所波及。
  皇帝震怒,扬言要彻查这此事。
  “也就是说梁家要倒霉了?”顾裳问。
  “没那么简单,只是些小打小闹,梁家最终不会有实质性的损失,只是短时间内会很受困扰而已。”陆子澈摸着下巴回道,他没想与郭梁两家闹得你死我亡,本来也不是什么大的冲突矛盾,给梁家添些堵找点麻烦小以惩戒下就可以,再过分也不像话,而且闹大了连累了郭小茶就有违初衷了。
  顾裳闻言稍稍放下了心,对梁家并不抱同情,因为她知道外面传的有关陆子澈手下那些人是真的被梁家派人骚扰并威胁过,若非陆子澈一直让人盯着,有些人的命都可能保不住。
  陆子澈没有告诉顾裳的事是他也差点儿着了道,若非他身手好,还真的要受重伤,这当然都是梁家所为,他没有将事做绝已经算是看在以往与梁家的交情上手下留情了。
  之后的日子郭小茶没有再过来,他没法过来,这次郭侍郎是下了死命令,若是郭小茶再来找陆子澈与顾裳,只要让他知道,就会亲手打断他的腿,让他以后再也出不得门。
  想做回以前那般每日乐呵呵的纨绔,不想做怨夫,但现实总是打击他宏伟的愿望……
  在京城已经住了一个多月,打算再过十来天就回去时陆子澈突然急匆匆地赶回来对顾裳道:“快让下人收拾东西,我们立刻走,岳母受伤了。”
  ☆、第82章 有孕
  一行人是下午就匆匆出发了,一路上顾裳都没有搭理陆子澈,气他有事瞒着她,若非娘亲受了重伤,她还不知道顾家联合面具男对付右护法的事。
  怪不得她来京城这么顺利,怪不得娘家来的信都要先经过陆子澈的手!
  “瞒着你,是我们大家商量过后一致决定的结果。”想起离开前陆子澈说的话,顾裳忍不住咬唇,她不是无理取闹之人,当然知道他们瞒着她是为了她好,可是听到娘亲受伤的消息,她根本平静不下来。
  若是家人都没事,被瞒到事情解决后自然是万事大吉,若是娘亲不只是受伤,万一有个什么……她如何能原谅得了瞒着她的陆子澈,如何能原谅帮不上忙还只会添乱的自己?
  “小姐,奴婢觉得此时并非您置气的时候,姑爷说了这是很多人共同决定的结果,难道要将所有人都气上吗?”绿豆硬着头皮劝,没办法,她家姑爷威胁她必须将小姐的毛给缕顺了,不然就让她嫁给汪小飞了!
  “你懂什么?闭嘴!”此时顾裳没心情听绿豆啰嗦,她当然知道这个决定不只是陆子澈一人所为,但他是她的丈夫,就因这点,她便忍不住怪他瞒着她aa这么大的事。
  绿豆很想闭嘴,但闭不了啊,哭丧着脸道:“夫人受伤,这个时候她最想看到的定是小姐与姑爷和和美美的,若是她知道你们因为她受伤的事起了隔阂,一着急伤好得慢了可如何是好?”
  在外骑着马,但耳朵一直支着听马车内对话的陆子澈闻言不由得点了点头,暗赞绿豆这句话劝到了点子上,比之前光苍白地说不要生气之类的蠢话强得多。
  果然,顾裳听后沉默了,半晌回了句:“回去后再说。”
  绿豆这下闭嘴了,她尽了力,起码小姐保证回到顾家会有所缓和不是?
  陆子澈眉头松了松,随后又拧紧,媳妇儿生起气来这么不好对付,看这样子怕是一直到顾家前都不打算理他,晚上都不与他同房睡了。
  到码头时已经入夜,不知陆子澈用的什么法子,一行人立刻便上了艘空船启程。
  顾裳当然没与陆子澈在一个船舱,为防半夜他跑进来,她强行拉着绿豆与她在一个床上睡。
  顶着姑爷要杀人的目光,绿豆欲哭无泪,主子两夫妻闹情绪,结果她成了挡枪的,丫环命苦啊。
  夜里躺在床上,嫁人后头一回没与陆子澈躺在一起睡,顾裳还有些不习惯。
  翻来覆去的,总感觉少了点什么,以往这时候她身边有个温暖又舒服的胸膛,可以任她随时搂抱取暖,如今身旁只有个绿豆……
  “小姐,你若是嫌弃奴婢,那还是让姑爷进来吧。”绿豆无法忽视自身边传来的浓浓怨念,很好心地建议。
  “再多嘴就把你嫁给汪小飞!”顾裳气急败坏地威胁。
  嫁给汪小飞都没有被你们两夫妻当箭靶子可怕,绿豆心里腹诽着,不敢再说什么了。
  过了好一会儿,慢慢的,身旁传来绿豆匀称的呼吸声。
  顾裳却怎么也睡不着,她想起离开前陆子澈告诉她的话。
  娘亲是在与众江湖朋友围剿右护法及其党羽时受的重伤,这一个多月顾家上下都没闲着,每日来来往往的江湖朋友及右护法手下小喽罗的“光顾”令顾家可谓是热闹无比。
  时不时就会来场打斗,正面与武功极高的右护法交锋不下十次,每次都以两败俱伤收尾。
  这段时间下来,两方都死伤众多,顾夫人每次都亲身上阵,受伤成了家常便饭,这次的交锋计划了很久,与日月教主等人联手设计引敌入瓮。
  场面很惨烈,敌人狡猾强势,己方虽人多也折损严重。
  不过好在牺牲没有白费,这次算是将重要的敌人,也就是那个右护法成功解决掉,头目已死,剩下的人成为一团散沙,几个主力也陆续被剿灭,其他的有投降有逃跑的,杀的杀捉的捉。
  敌方大势已去,已经不足为惧,只是过后发现右护法的女儿,也就是面具男的前未婚妻失踪了……
  娘是救姐姐受的伤,顾裳很焦虑,即便陆子澈说了虽然伤势颇重,但于性命无忧,好好休养一个来月就能恢复,但她就是不放心,不亲眼见见心就不踏实。
  两个船夫轮流换,日夜无休,很快便到了岸。
  就在快到达顾家时,出了意外状态,一名疯妇披散头发不知打哪冲了出来,大喊着“玉面狐去死”,手中的剑以着凌厉之势,带着无尽的恨意刺向归心心切、正掀开轿帘遥望顾府方向的顾裳。
  “小心!”陆子澈飞身下马,以着闪电之势跃至马车前,将顾裳牢牢挡在身后。
  “呲”的一声,是剑刺入肉里的声音,陆子澈凛着眉眼打出一掌,犀利的掌风将偷袭者瞬间打飞。
  心跳都停了,顾裳惨白着脸看向中剑的男人惊呼:“陆子澈!”
  几乎是陆子澈一中剑,周遭侍卫瞬间便将远远飞起最后重重摔落在地的疯妇团团围住。
  “你怎么样?”顾裳哪里还记得他们在冷战,心急火燎地跳下马车将陆子澈扶住,看着他左肩膀处的一片殷红,心疼得眼泪直掉,“你为何要挡剑?我明明能躲得开的。”
  陆子澈趁顾裳全副注意力都放在他的伤口上时,快速地向汪小飞使了个眼色。
  汪小飞得令,一招手,命人将还呼喊着喊打喊杀的疯妇带走。
  “你终于理我了?”陆子澈半闭着眼,虚弱得身体摇摇晃晃,最终大半的重量都压在了顾裳身上。
  “你快上马车。”绿豆有功夫在身,毫不费力地半扶半抱着陆子澈迅速上了马车,将绿豆赶出去请大夫。
  离顾府没多远了,直接将大夫请去顾家就好,绿豆不敢耽搁跑去请大夫。
  陆子澈一上马车只看了顾裳一眼便“晕”了过去,急得顾裳眼泪流得更欢,眼泪扑扑地陆续掉在他的脸上、脖子上,全然不曾注意到白色衣袖下某人微动的手指……
  顾裳一行人到了顾家后,简直可以用鸡飞狗跳来形容那一场混乱,陆子澈“昏迷不醒”,顾裳怕得直掉泪,等她看到躺在床上只睁开眼看了她一眼后又昏睡过去的顾夫人后,眼泪更是如决了堤的江水喷涌而出。
  平时很少哭的人,一旦哭起来,那场面可是吓人的很。
  “你回房去看那个姓陆的吧,我来照顾娘。”顾衣看着也很虚弱,沉声说道。
  顾裳目前也没心情与顾衣说话,没有立刻就走,而是坐在床边守了顾夫人一会儿后才起身去看陆子澈。
  一边是自己的亲娘,一边是自己的丈夫,两人都受伤昏迷不醒,顾裳一时间身心憔悴,回到陆子澈房中后还没等坐下,头一晕人就软倒在地人事不知了。
  房内只有陆子澈与顾裳两个人,顾裳来时将下人们都支了出去,结果她倒在地上将床上“晕”着的陆子澈吓了个半死。
  “快去请大夫!”陆子澈瞬间跳起将顾裳抱上床,高喊的声音都在发颤,紧紧握着顾裳的手慌得心都要跳出来。
  绿豆的声音立刻传来:“大夫请来了!”
  老大夫提着医药箱匆匆走进来,见到屋内两人惊问:“不是说伤者是名男子吗?怎的……”
  “快看看我娘子,她方才晕倒了。”陆子澈将还想啰嗦的大夫扯过来,催促他给顾裳把脉。
  压下疑问,老大夫好脾气地没有因陆子澈的鲁莽生气,坐下后专心地把起脉来。
  陆子澈心高悬着,眼睛眨都不敢眨地看着老大夫的脸。
  绿豆累得满头汗将大夫请了来,结果发现需要诊治的人变成了自家小姐,而原本昏迷不醒的姑爷则好好地站在床前,若非他肩膀处还有明显的血渍,她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自进屋后绿豆便紧紧地捂住自己的嘴,惊讶与担忧令她很想惊叫出声,却强迫自己忍住,姑爷的表情过于恐怖,若她发出异响影响了大夫诊治,她毫不怀疑姑爷会一掌向她打过来。
  大夫松开手,迟疑了下,然后又拉过顾裳另一只手腕重新把起脉来。
  “大夫,我娘子她怎么了?”陆子澈见大夫皱着眉迟疑的样子,脸上最后一丝血色都没了,双手开始发颤,前一刻还好好的人,突然间就晕倒了,连点预兆都没有,难道……
  老大夫松开手一回头,见陆子澈苍白如纸的模样吓了一跳,忙道:“尊夫人无碍。”
  陆子澈与绿豆闻言均松了口气,两人异口同声问:“那她是怎么了?”
  “她啊,是有喜了,月份还小,是以老夫把脉时间久了些。”
  “有喜了?”陆子澈闻言俊脸上涌现惊喜,消失了的血色很快又回来一些,激动地问,“您、您确定?”
  “确定,刚一个月有余,孕妇身体素质很好,她是情绪起伏过大,受刺激严重才导致昏迷,以后要注意让她少受刺激。”老大夫说完扫了眼陆子澈的伤口,拿出纱布和止血的药膏道,“你也受伤了,血虽止住,但还需清洁一二,以免伤口感染。”
  “我姐夫受伤昏迷了?”顾卓的声音自屋外传来。
  “小点声,别吵着你姐夫。”顾丰年训斥道。
  父子两人刚从外面回来,听说陆子澈昏迷还请了大夫,一进门便快速赶过来,结果一进屋发现躺床上昏迷不醒的成了顾裳。
  “这是怎么回事?”两人眼睛瞪得都充了血,急急问道。
  陆子澈起身向顾丰年见完礼后笑着道:“岳父莫慌,娘子她是有喜了。”
  顾裳有喜的消息瞬间在顾府中传散开来,将自顾夫人重伤以来一直笼罩着的低沉气氛打散了不少,下人们总算在主子们脸上看到了笑容。
  因着顾裳是受刺激过大才晕倒,陆子澈很歉疚,不知骂了自己多少遍蠢,为了让她不再与他冷战而使苦肉计去拿身体挡剑,用受伤来引起她的同情,结果却吓到了她。
  幸好她与孩子都没事,否则他真是万死难辞其咎!
  陆老爷夫妇晚上赶过来,他们是听下人报信说陆子澈受伤昏迷,惊得赶忙来顾府,结果见儿子只是小伤,儿媳却被诊出有了身孕,虚惊一场,盼孙心切的二老很高兴,因天色晚了便在顾家歇了一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