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上眉头 第711节
  在感情上……他可是很高贵的!
  老于脸色复杂地纵身从屋顶跃下。
  夏神医见状,忙将人喊住。
  却见老于头也不回地走掉了。
  夏神医直叹气。
  看来这是听着了……
  田氏则微微松了口气,笑着道:“父亲打算得好,可这等事本就勉强不来,非但是女儿不愿,人家也是无意的。父亲日后可莫要再提此事了,同在一座院子里,免得叫人家不自在。”
  夏神医点头没再多说什么。
  这时,在院外观望了好一会儿的阿财走了进来。
  “阿财啊……快过来。”
  夏神医眼睛一亮,顿时重新打起了精神,冲着年轻人招了招手。
  阿财的脚步莫名就沉重缓慢许多。
  “这是张姑娘叫人送来的信。”他将手中的信封递了过去。
  夏神医伸手接过来,却没急着看,而是笑望着面前的年轻人道:“说起来,你来这别院也有大半年了吧?你应当也知道,伯父一直很喜欢你。”
  阿财眼睛颤了颤。
  他自幼习武,是将方才夏神医父女二人之间的对话听了个大概的。
  所以,竟连他这个刚还俗不久的出家人也不放过吗?
  “阿财啊,你今年多大了?”夏神医语气和煦。
  “……”田氏悄悄拉了拉老父亲的衣角,然而老父亲却似毫无察觉一般。
  “二十五……”
  实则是二十七了,是内心的不安促使他少报了两岁。
  “二十五啊……”夏神医微微皱眉。
  配知儿,好像是小了些。
  然只片刻,夏神医就满面慈爱地道:“伯父很喜欢你,且相识便是缘分,你既也是无父无母,若不嫌弃,不如我将你收作义子如何?”
  没料想到还有一个坑在等着自己的阿财,一时不禁默然。
  够大就做女婿,小则当儿子,双重陷阱真是叫人防不胜防。
  而想到对方一个是神医,另一个极擅蛊毒,求生欲迫使他无法直接拒绝。
  想了想,才道:“此事非同小可,怕是还要经过家中阿姐准允才行。”
  “你还有个阿姐?”夏神医意外地看着他。
  不是说无亲无故吗?
  阿财点了头,道:“我幼时丧母,阿姐长我十岁余,在我眼中就如同母亲一般。是以认义父此等大事,晚辈一人不敢擅作主张。”
  “那……你阿姐如今在何处?”夏神医问。
  “在我六岁那年便与阿姐失散了。”
  “……”夏神医张了张嘴巴。
  收个义子这么难的吗?
  但……亲人失散的滋味,他是知道的。
  夏神医抬手拍了拍阿财的肩,道:“可还记得是在何处失散的?样貌是否还有印象了?若还有大概印象,回头我让骆抚替你画出来,说不定还能找得到——”
  反正那长出了头发来的秃子闲着也是闲着。
  第891章 苏州来信
  这别院……包解蛊包吃包住还帮找阿姐?
  阿财怔了怔,一时间竟有些分不清对方究竟是太过执着于收他做义子,还是出于同情想帮他找寻失散的亲人。
  但阿姐……他确实是想找的。
  他先前之所以选择同章拂师叔合作,盼着能够逃离继晓,想恢复自由身去找寻阿姐的下落,也是原因之一。
  只是他想得太过简单,没考虑仔细离开大永昌寺之后的处境,才会被暂时困在了这别院里。
  是以,此时他抱着试一试的想法点了头。
  “多谢伯父。”
  “客气什么。”夏神医不以为意地摇头,反正也不是他出力。
  “伯父,我突然想起来我今年好像是二十七了,阿姐长我十一岁,应是刚满三十八。”话说到这份儿上,阿财如实讲道。
  “……”夏神医心情复杂了一瞬。
  瞧把孩子吓得,竟在年纪上都扯起谎来了……
  可这种事情讲求的是两厢情愿,他就是随口一问,难道还能下毒强逼不成?
  毕竟他家女儿这样貌这本领,可是不愁嫁的,这些人未免也忒没眼光了。
  待阿财离去之后,夏神医收起心绪,将那封信打开了来。
  “姑娘可是有什么要紧事?”田氏在一旁问。
  “算不得是什么要紧事。”夏神医看罢信,道:“是同我商量着,想让我出面替一名老太太医眼睛……”
  只不过,这种小事有什么可值得商量的?
  这丫头不该客气的时候倒是客气地不得了。
  ……
  次日,夏神医在张眉寿的安排下,在京中一家客栈内,替朱老太太看了眼睛。
  朱希周等在客房外,心情有些复杂。
  房中的这位医者性情有几分古怪,脾气也不大好,但样貌却似乎与昔日他朱家一直找寻的夏神医颇为相似……
  难道当真是那位夏神医?
  可他要找夏神医的事情,张家姑娘在苏州时应当便已经知晓了。
  而他家中祖母来京城求医,也不是什么秘密。
  所以,张家姑娘一直以来都知道夏神医的下落,却刻意对此闭口不言……哪怕他求到跟前,也是拖延至今才请了神医出面。
  一时间,他倒分不清对方是当真对他存有莫名其妙的敌意在,还是品性过分傲慢有问题了。
  但这些话,自也不好说出来。
  无论怎么说,他此番是欠下了对方一份恩情的。若来日有机会,必当要还给对方。
  只是这份恩情受的,委实叫人心中不太舒服就是了。
  “公子无需担心,苍家公子生来所患眼疾都被这位医者给治好了,老太太的眼睛必然也能重见光明的。”一旁的紫衣丫鬟轻声宽慰着。
  朱希周点了点头。
  而此时,客房的门被人从里面推开了来。
  朱希周忙走了进去,向夏神医施了一礼。
  “不难治。”夏神医正收拾着药箱与银针,头也不抬地道:“除了按着我开的方子每日服药之外,再每隔七日来找我一次,至多不出一月便能痊愈了。”
  朱希周闻言大喜,又郑重行了一礼。
  “祖母,您听到了吗?您的眼睛就快要好了——”
  坐在那里的朱老太太笑着点头,亲自向夏神医道了谢,又吩咐丫鬟递了沉甸甸的诊金过去。
  “不必了,举手之劳,受人之托而已。”
  夏神医背起药箱,转身离开了此处。
  等在外面的棉花驶动马车,载着人回了别院。
  如此之下,一月之期未满,朱家老太太的眼睛果然痊愈了。
  定国公府上下,也都跟着高兴。
  而老妻的眼睛医好了,朱老太爷便提出了回苏州的打算。
  已经进了腊月了,一家人在定国公府也实在叨扰了太久,总不好还留下来过年。
  但这个时候回苏州过年,确也太匆忙了些。
  老两口商议了一番,决定去女婿家小住一段时日——夫妻二人虽早年丧子,却还有一个外嫁到泰安州的女儿在。
  自京城到泰安,便是慢悠悠地走着,至多六七日也就到了。
  恰值朱老太太的眼睛好了,本也想去瞧一瞧女儿与外孙。
  听得二人有此打算在,定国公夫妇也不好再多留。
  然眼见定国公两日后的寿诞在即,朱老太爷便将动身的日子定在了三日之后。
  ……
  两日后的清早,张眉寿收着了一封特别的书信。
  这封由宋锦娘单独写给她的信,是自苏州而来,由宋氏商号入京送年礼的家仆捎带来的,混在那些各式各样的年礼及十来封给张家各人的信笺中,十分地不起眼。
  厅中热闹地很。
  长辈们拆看着来信。
  张眉箐拿到了宋福琪的信,脸色微红地藏进了袖子里。
  张眉寿心中莫名有些预感在,便也未有当着众人的面拆看姨母的信,只站在母亲身边瞧着外祖父的来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