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节
  今年初春又是大旱,按照惯例,这种状况一般都会被认为是皇帝或者宰辅出了差错,因此在常用的求雨之外,皇帝及文武百官们也都得做点什么。常规情况下是宰相辞职,但如今朝廷这局势,宰相不能轻动,于是所有的“罪罚”便由李治一挑子的揽过去了。
  长孙颖听说有人建议大赦天下,不过李治坚决否定了,他自己主动居住到偏殿,将一天的膳食减半,然后亲自过问刑狱,以此来祈求上天的“宽恕”。
  长孙颖听说他吃的少,心里头便有些担忧。李治不同意大赦天下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因为他曾经就跟长孙颖吐槽过大赦天下这种事,说每逢天灾,更是人心惶惶之际,若是将着监狱里那些穷凶极恶的犯人放出去,只恐让局面更乱。不过对于皇帝来说,这却是成本最小的“认错”方式,所以屡屡被用,可换了他的话,他是绝对不会做这种事的。
  这会儿他还是说到做到了,只是辛苦了自己而已。不过能借机牵伸手到刑狱,他心里头应该也是高兴的。
  李治之前培养的人才,年纪略大些的已经可以入仕了,不过多半是吏而已,官却极少。就算是有几个考中了进士的,如今也是九品的慢慢熬,二三十年间这天下还是世家的天下。所以大理寺也好,刑部也好,都不太听他的使唤,长孙颖听说皇帝这几天都是彻夜达旦的翻阅卷宗,便知道他心里头是跟这些人扛上了,打算从着“天灾”中找出几件“*”呢。
  不过这样也忒傻了,就算是被他找出了冤假错案,也只能杀几个小官,上面的大佬顶多是失职,若是相互勾连起来,怕是连着失职的罪名都安不上,最后只能他自己憋一肚子气了。
  长孙颖心里头琢磨着他多半最后要失望,便让人递话,去劝着他悠着点,然后送了些自己在洛阳新研究出来的食物去给他。反正各宫这会儿都在给皇帝送吃的,她这样也不打眼。
  干旱就是干旱,就算皇帝绝食,老天不下雨还是不下雨,与其搞那些封建迷信,还不如想些抗旱救灾的法子呢。长孙颖琢磨着自己记忆中的器械,然后琢磨着这皇宫里那里有地方给她试验。
  **
  “小心点小心点,这东西可贵着呢。”依旧是人未到声先道,长孙颖听着声音带着人出了门,便见着高阳公主正在指挥人搬东西,一时都怔住了。
  高阳公主听到动静儿,也抬起了头。两人隔着人群遥遥相望,最后还是长孙颖率先笑着开口,“你回来了。”
  “回来了,可不是回来嘛。”高阳公主回过神来,应了一声,眼泪却是不由自主的跟着滚下来了。她扬起袖子遮着脸,偷偷的擦了泪之后,快步走起来捏着她的手说道,“我听说你也回来了,就赶紧进宫,没想到我们,我们……”
  “回来了就好。”长孙颖抱着高阳公主拍了拍她的背,两人一时俱感慨万千。
  长孙颖初跟高阳公主交往时,对方还是个懵懵懂懂的小姑娘。后来两人交情日笃,高阳公主也从少妇变成了□□,生意越做越大,钱越赚越多,比着历史上那个高阳公主还要风光无限。
  可谁知道,这一切都在房玄龄病逝之后,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房玄龄过世之后,房遗直便向着皇帝哭诉,请求将爵位送给弟弟。太宗差异至极,叫来房遗直细问,却得到高阳公主勾引大伯不成,于是欺凌房遗直的故事。然后房遗直对着太宗表示,自己才能平庸,不像弟弟那么出色,又没有受宠的公主做老婆,窃居高位惶恐至极,请求太宗还是将着爵位给弟弟吧。
  房遗直这话算是戳在了太宗的心窝子上,当初他选太子时取李治而不取李泰,无非就是让儿女们知道切不可持宠生娇坏了规矩,如今高阳这般“跋扈”,简直是件件都犯了他的忌讳,所以怀着对房玄龄去世的哀痛,太宗将着高阳公主召进宫中将着她骂了个狗血淋头,然后将爵位给了房遗直。
  高阳公主对这个状况是惶恐至极却又一头雾水,长孙颖早先便提醒过她小心房遗直,可她一直觉得这个大伯没什么才能,自己又久居公主府,极少去国公府,根本不怕他抓到自己什么把柄,却没想到他竟然能够卑鄙如此,一时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若不是她丈夫信任她,那她这次可是彻底的孤立无援了。
  毕竟虽然大唐对女人的束缚不那么严重,可放在哪个时代,勾引大伯小叔子都不算是什么好名声。房遗直不惜丢脸的用这个事情来栽赃她,她当真是百口莫辩。
  不过相比较丢脸,被父亲厌恶才是最让她害怕的。当时长孙颖莫名其妙被送走了,高阳公主不知道她发生了什么,想尽办法还是跟她联系到了,送去了一封信,问她要如何自处。
  长孙颖思考了半天之后,给她指出了一条路--走。
  房遗直的心理一点儿都不难猜,他既然在太宗面前已经栽赃陷害过高阳公主一次,那么他跟着高阳已经成了死敌。高阳公主不是吃了闷亏就能忍一辈子的人,太宗这里能暂且忍下来,那等着太宗过世,她变成大长公主的时候,她能心胸开阔的不跟房遗直算旧账?
  当然不可能。所以房遗直肯定要他们死不可,而且是越快死越好。太宗已经先入为主的不喜高阳公主了,他在从中谋事比较容易,万一等到新帝继位,李治对于房遗直可没什么特殊的感情,他肯定偏向于自己的妹妹亲点,到时候被高阳公主咬一口,他可就是什么矛盾都没有了。
  房遗直的居心很明显,所以长孙颖给高阳公主的法子也就是拖,拖到老皇帝死为止。双方矛盾已经尖锐至此,而房遗直又占着长的名头,高阳公主不管怎么出招都是错,那不如暂且退避,等熬过这一节,谁笑到最后还说定呢。
  离得远些,一来避开房遗直,让他想告状都找不到错处。二来则是远香近臭,离得远些,让父亲想起她时都是好的,也一定程度上抵消了皇帝对她的恶感。
  可是长孙颖很担心高阳公主不愿意走。长安的繁华举世无双,各国使节到了大唐都是“此乐间不思蜀”,你让一个生于斯长于斯的公主离开长安,老实说就跟二十一世纪时让一个时尚女王离开纽约巴黎这种大都市去一个小县城乃至小山村居住一样,娇生惯养的公主同意的几率十分小。
  但让着长孙颖佩服的是,高阳公主竟然同意了,而且选了一个谁都想不到的地方--新罗。
  新罗、百济,高句丽是朝鲜半岛上的三个国家,高句丽不愿意臣服大唐,两者一直处于敌对状态,百济、新罗就是时而暧昧时而敌对,大唐想用这两个国家牵制高句丽,而三个国家也想要借大唐的手来按灭其他国家独霸半岛,所以局势十分微妙。
  隋炀帝打过高句丽,唐太宗也打过高句丽,等到李治的时候,他认为举全国之力去对付这么个小国家太划不来,所以一直采取派精兵捣乱的政策,时不时的派人偷袭下高句丽,只要赢了就撤退,让他们无法正常的耕种生活,打算这个方法遏制高句丽的发展,等着大唐空出余手,再好好的对付他们。
  就着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的原则,大唐这几年对新罗倒是很不错,当着新罗派使者来请求大唐派使者去新罗传授先进文化经验的时候,大唐也很认真的考虑了这个建议,然后就在挑选人选时,高阳公主让丈夫房遗爱主动上书,要求去这偏远地区宣传教化。
  高阳公主的这个上书很是时候,房遗爱本身的资历也很够。他既是高官,又是名门公子,还曾经出使过高句丽,去新罗完全不成问题。房遗爱也察觉到皇帝打算派人去的目的,便在面奏时提出了自己熟悉高句丽的情况,正好去新罗可以相互印证比较,为着朝廷今后攻打高句丽储备资料。
  房遗爱表现的十分主动,有强烈的建功立业的企图,这点让唐太宗很是欣慰,便准了他所奏。而高阳公主也随即上书,表示不放心丈夫一个人在外,愿随夫出使。
  高阳公主的算盘算的很清,同样是离开长安,作为某州刺史去地方赴任,要呆四年不说,中规中矩的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功劳,反倒是出使别国这种事情,时间可能不需要那么长,将来朝廷打下半岛,房遗爱是大功一件,封侯也不是不可能。
  总之,既然要吃苦,那就吃个大的,换个大功劳,这样的买卖才划算。
  在着高阳公主殷殷切切的笔书之下,太宗终于同意让她随同出使,新罗方面也对此十分欢迎,虽然她理论上只是出使人员的家属,但是奈何大唐公主的招牌够亮,她去了新罗,那是真真切切的让着新罗皇室“蓬荜生辉”。
  就这样,长孙颖去了西苑,高阳公主去了新罗,两人分别之后便再也没有见面过,知道半年前李治召房遗爱回国,高阳公主才随着丈夫一起,再度踏足长安。
  ☆、第163章 上疏
  “知道你回来,想着宫室荒废了许久,或恐器物上有些不够,所以就捡了些东西送来。”
  “你自己刚回来,怕是屋里头都没收拾干净,又给我送什么东西。”
  两个人异口同声的张口,然后面面相觑后,接着便是大笑,携着手进屋后,就是那点微不可及的生疏也消散的七七八八了。
  “这两年你如何?”高阳公主张口,话音还未落,就听到长孙颖也问,“这两年你如何?”
  “你先说,”
  “你先说。”
  “在西苑,虽然被人关着,但日子也过的不坏。种种田,看看花,一不留神就过去了。”长孙颖将着落在眼前的发拂到了耳后,然后看着高阳公主,柔柔的一笑。
  “我知道你这人向来是报喜不报忧。”高阳公主看着长孙颖,感叹了一句,“但是看你一笑,我又觉得当真是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可不是,能有什么不大了的。我离着这是非窝,苦的无非是身,哪里像是这里的人累的是心。”长孙颖一笑,握着她的手拍了拍,“你呢?我听说那三国经常打仗,给你出了主意到那边去,可你真个去了,我在这里是夜夜不得安寝。”
  “哎,那些人怕什么,我这次去带的有私兵,别说没打到我眼前,就是打到我眼前了我也不怕。”高阳公主得意的一笑,笑容里多了些昔年的志得意满,“我们到了那儿,一个个把我们当太上皇似得供起来,别提有多惬意了。唯一不好的就是物产太贫瘠,皇室的吃喝还不如咱们这儿一个土财主的,吃的我心酸。”
  高阳公主风趣的话逗得长孙颖笑了起来,“那么难吃也没见你变瘦。”
  “心宽体胖呗。”高阳公主摸摸自己的脸,心有唏嘘的说道,“我见圣人,倒是清减了不少。”
  “他本来就不容易长肉,这些年又没有人看着吃饭,”长孙颖想着李治,叹息了一声,“现在那样子都算不错了。”
  “你还在意他?”高阳公主听着她这话,偷偷的打量着长孙颖的脸色,忽然冒出这么一句话。
  “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我不在意他还在意谁。”长孙颖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高阳公主,自己关心李治很不正常吗?
  “你还真是好脾气,”高阳公主坐在那里,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要是换了任何一个人,像是他这般待你,怕都心灰意冷了。”
  虽然是兄妹,但是说起这种事情的时候,还是不由自主的站在了女人的角度。
  “我,”长孙颖默然,不知道在别人心中,自己跟他竟然成了那么一副模样。
  “他除了最初待你好些,后面对你哪里经心过?你在洛阳的事情就不算了,你回来他可曾来看过你?”高阳公主气呼呼的说道,一副为她鸣不平的样子。
  “他,”长孙颖咬咬嘴唇,还是没有把李治偷偷来看她的事情说出去。
  “他有他的难处,”长孙颖想了想,一句话代过,“我也不是小姑娘,非要天天跟他黏在一起不可。”
  “你啊你,怎么那么好脾气,他有难处你就没了?这宫里头若是没有皇帝垂怜,你要如何活下去。”高阳公主一拍桌子,“他既然娶你回来,便是该宠你的,哪能你遇到什么问题都让你自己解决,那还要男人做什么?”
  这天底下,也只有公主可以如此理直气壮的说出这句话了。
  “他可娶了不止我一个呢。”长孙颖一笑,成功的一句话让高阳公主闭嘴。高阳公主看着长孙颖,张了张嘴,最后怏怏的收了手,“算了,我说不过你,你们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我到时枉做小人了。”
  “别生气,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是我,”长孙颖想了想,然后自己在那里摇头笑,“我自己有时候都觉得我无趣的很,跟个小老太婆似得,早就没有了小女孩儿那种撒娇的心情,我跟他,在年纪上或许未曾达到,但是在感情上却早就老夫老妻的多。”
  “也许你觉得我傻,可我总觉得他比我可怜的多。这世上逼他迫他的人太多了,我有幸与他挨得最近,便不愿意做他脖子上的那根绳索。”长孙颖想了想,然后抬头平静的看着高阳公主,“我感激我的姓氏,有着它撑腰,就算在宫里头我不得宠,也不会过得太差。可他却不一样。”
  “天底下谁能逼得了他!”高阳公主毕竟年轻,还看不到皇帝背后那些无形的手。
  “怎么逼不了,只要占着大义,谁不能逼着他。”长孙颖无奈的一笑,“现在不就是为了立太子的事情,把他逼得下不了台。”
  “我看这个是他活该,”高阳公主听着他这么说,哼了一声,然后不以为然的说,“你伺候他那么久,忠儿又是长子,他给忠儿一个太子,本来就是理所当然啊!”
  “你是这么觉得的?”长孙颖一愣,觉得自己抓住了什么。
  “本来就是啊。不仅我觉得,好多人都觉得。”高阳公主看着长孙颖的样子,很意外她竟然没有这么想,“你跟着他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个太子是你们应该得的,他给了是应当,不给的话,说句不好听的,落到其他人身上才叫莫名其妙。”
  “皇后还年轻。”长孙颖皱了皱眉眉头,如今的天下对于嫡子还是很看重的,不客气的说,如果今天李治是个藩王的话,有庶子而无嫡子,都可以被当做“无子”而国除,可见嫡庶之分有多严格。
  李治如今还年轻,没有嫡子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如今朝堂上这种逼迫实在是过了。
  “她这么多年都没生出来,后面你觉得她能生得出来?”高阳公主冷笑了一声,有些看笑话的样子。
  高阳选婿的时候,曾经也瞄过王家。但是王家嫌弃高阳公主的出身,曾经“避让”过,所以高阳公主对于王家也没什么好感,对于她们倒霉都幸灾乐祸。
  现在的人对皇后竟然失望成这个样子?长孙颖想起王婵那张憔悴的脸,一时有些了然。
  若只是跟萧淑妃的争宠,也不至于让她如此心力交瘁,看来还是外廷的压力。
  “世事无绝对你,皇后跟陛下都年轻,要孩子也不难……”长孙颖张张口,这话说的违心的很。
  “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啊,她生了孩子对你有何好处?”高阳公主瞄了她的肚子一眼,“倒是你啊,抓紧时间生个儿子才是真的。别人的儿子,总不如自己来的贴心。我现在都生了两个,你也要加把劲儿。”
  “我,”长孙颖只觉得面上一红,尴尬的说道,“我,我尽力了。”
  “我虽然怪着圣人亏待你,但是却也没有要你就此远离他。他欠了你反倒是好事,只要良心不太坏,这会因为内疚对你而加倍温存,你要抓紧机会。”高阳公主推心置腹的面授机宜。
  “我知道了。”长孙颖点点头,却想到了别的地方。
  **高阳公主拜访离开之后,长孙颖思索了片刻,然后开始提笔写给李治的疏奏。
  这算是长孙皇后开的头吧,这位口口声声的说着从不参政的皇后,其实从来都没有放松过对政事的参与,在她的带头下,整个后宫对于参政议政的热情都很高,女人给皇帝上书也不是什么稀奇事。有很多人就因为上书得宜受到了赏赐,像是徐惠几次升官,就是因为她劝谏皇帝罢宫室罢征伐。实际效果如何不说,至少声望值是刷够了。
  长孙颖目前打算做的,也是跟徐惠一样,打算用上书打破自己目前的尴尬局面。
  长孙颖拜李治所赐,曾经严格的跟着薛婕妤学过文。薛婕妤当然重点教的是诗词,但长孙颖在这方面没什么天赋,又不打算盗版,所以得了个驽钝的评价,可骈四俪六却写得很好。毕竟这种有格式可循,又卖弄文采的玩意儿只要记忆力超群又肯下苦工就能做好,长孙颖曾经只是为了兴趣去学它,这会儿却切切实实派上了用场。
  长孙颖写的时候,刻意抛弃了如今浮华的文风,尽量捡朴实的写,将着幽居西苑说是圣上垂怜让她养病,她在病中日日思念圣上,是圣上的庇佑才使她能痊愈回宫。李忠陪在她身边服侍,纯善至孝,可这孩子虽然是个好孩子,但是却胆子太小了点,连着独自睡觉都不敢。让这样一个孩子担任储君,是对国家的不负责,请皇帝为大家着想,不要将他列为储君的候选人。另外,皇帝和皇后都很年轻,没有嫡子是情有可原,你们这群人逼来逼去到底是想做什么?是对皇帝没有信心,还是另有所图?皇帝立继承人是皇帝自己的事情,你们这群外人胡咧咧什么?是不是想替皇帝把这个主做了?
  立太子一事,长孙颖原本以为自己低调的不搀和就对了,但跟着高阳公主一谈,才发现这事情上只要她不张口,李治就十分被动。因为她们母子没有任何过错,李治如果不给,那就是李治刻薄寡恩了。所以李忠当太子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但是长孙颖知道,在着嫡庶如此分明的时代,李忠只要当上太子就是炮灰。因为如果他要当太子,李治就得把他妈立为皇后,但这种可能性比王婵生出儿子还低。而一旦他母亲不能成为皇后,那么他这个太子当的就极其不稳当,一旦皇帝有了“嫡子”,他肯定是被清扫的命运。
  皇后生不出儿子跟皇帝没有嫡子是两码事,因为皇后,是可以换的。
  长孙家拱着李忠上台,无非也是把他当着占位子的工具,通过她让自己登上皇后之位,然后等自己有了儿子之后,在换掉这个太子……长孙颖不想利用,也不想自己的养子被利用,于是干脆就跟皇帝说表示,你对我们母子已经很好了,我不想再多要恩赐,你把这份荣宠给其他人吧。最后她还给逼着李治立太子的人盖了一顶大帽子,有着这话在那里撂着,她就不信还有不怕死的继续逼皇帝。
  ☆、第164章 升官
  夜已经很深了,李治坐在案前,揉了揉眉心,将着手中的奏折扔给了刘问道。
  “奴婢不敢。”刘问道听着李治这么说,弄不准他的心思,直接就诚惶诚恐的跪下了。
  “是国事,不是家事。”李治脸上的表情很微妙,“我叫你看,你就看。”
  “是。”既然皇帝都这么说了,刘问道跪在那里,将着奏折细细的看了一遍,然后敬送了上去。
  “有什么感想?”李治看着刘问道,一眨不眨的关注着他脸上的表情。
  长孙颖的这封奏疏很特殊,她从未写过这种东西,这会儿却忽然上表请辞,他心烦意乱,很想找个人聊聊。但是他的一言一行都会给长孙颖的处境带来巨大的影响,所以他必须小心,不能对任何人泄露自己的情绪。